師大梁實秋文學大師獎》舊時月色裡的時代翦影:論董橋《文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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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大師獎優選【評審推薦語】 鍾怡雯(作家/元智大學中國語文學系教授) 柳蘇在1989年寫過〈你一定要看董橋〉,說董橋(1942-)的散文「一流」, ... Skiptonavigation 移至主內容 散文大師獎 優選 【評審推薦語】 鍾怡雯(作家/元智大學中國語文學系教授) 柳蘇在1989年寫過〈你一定要看董橋〉,說董橋(1942-)的散文「一流」,證明香港在通俗文學之外,在專欄雜文之外,尚有精緻文學;比起過客香江,只能算半個香港作家的余光中和陳之藩,董橋的散文是道地香港出品,董橋的散文可以說就是香港。

文章發表在北京知名的《讀書》雜誌,在中國引起頗大的迴響,三聯書店兩年後出版《鄉愁的理念》(1991)和《這一代的事》(1992),一時之間,董橋成為中國文化圈的熱門話題。

柳蘇另有一個廣為人知的筆名羅孚(1921-2014),香港南來作家,他寫這篇「推文」時,正軟禁在北京一個胡同里,沒有閱讀、寫作和發表的自由。

董橋主編《明報月刊》期間,邀得羅孚寫專欄,以程雪野為筆名,後結集為《燕山詩話》(1997),出版時的作者名為羅孚。

董橋在《文林回想錄.五十二》特別揭開這段祕史,說程雪野這個筆名是他替羅孚取的。

至於為何棄原名而另取不為人知的新筆名?董橋沒說,看門道的人自然會去順籐摸瓜。

《文林回想錄》(2021)顧名思義,寫的是文壇故人故事,兩個月即成書,「數字為記,順序撰述,不落篇目,共得55章。

書裡寫的7、8位文林舊交前輩居多,年齒和我相亞的不多,都是在香港在臺灣在英美的知己至交,或深或淺跟我的編輯生活寫作路徑各有因緣」。

楊牧以「文學」自傳稱自己的《奇萊前書》和《奇萊後書》;《文林回想錄》亦可視為董橋的「文壇」自傳,董橋稱之為「文士之林」,是為「文林」。

憶舊是董橋散文的重要主題,是他獨特的風格之一。

他的書齋即名為舊時月色樓。

《從前》(2002)即是憶舊的箇中代表作。

《文林回想錄》不少篇章則又比《從前》再「從前」:少年時期在印尼的成長和政治記憶;青年時期來台南讀書的因緣,以及出社會之後的際遇。

1964年成大畢業後,曾在新加坡和越南住了一年餘;1960年戒嚴時期台灣社會的肅殺氣氛,那個時代遇到的那些人和事,由此奠定一生為媒體人的志業。

罕見的多了個人身世的回顧,帶點自傳或回憶錄的性質;老香港老倫敦的生活記事;20世紀新中國成立以來,動盪大時代的小掌故小歷史。

  《文林回想錄》是一部時代翦影,寫得搖曳生姿。

因為工作,因為香港文學轉接站的「戰略」位置,董橋結交不少南來北往的文人,讓我們見識到南洋與中國文壇如何在50、60年代的香港交會。

我認為,《文林回想錄》除了散文藝術上的成就,更是研究文學史的重要資料和憑據。

香港為據點,幅射出台灣、東南亞、中國現代文壇與自身生命的交會,由此帶出董橋的中西文學因緣和雜糅的文化背景。

《文林回想錄》較以往諸書更帶情感。

在這瘟疫蔓延,煙哨味、暴戾之氣彌漫的不安與擾動時代,這本書散發著溫暖的、安靜的光與亮。

因此,你不能不看董橋。

你一定要讀《文林回想錄》。

回到羅孚。

〈五十二〉提到為羅孚取筆名的祕史,當時羅孚已過花甲之年。

這篇散文從周作人(1885-1967)機靈卻嫌冷漠的散文談起,對比善良厚樸的俞平伯(1900-1990),董橋更敬愛後者,說他50、60年代的工楷書法最漂亮。

董橋有藏書癖,喜蒐集書法畫作文物,散文處處可見對書畫的評價。

這是在舊文化浸潤已久的那輩文化人方有的教養,惟其如此,方有眼力品評生命情調和精神世界相似,更前一輩的文人。

〈五十二〉寫俞平伯因紅樓夢研究被批鬥。

80年代中期平反,程雪野為俞平伯鳴不平,按董橋所錄,原文如下:  我以為,爭取在會上作一個簡短的發言,以「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的精神,為他們的進攻而引起的政治性「圍剿」,使老人受了幾十年的屈辱和磨難,而表示一點歉意,也許還是並非「不需要也不應該」的吧。

引文原來出自《燕山詩話.從俞平伯到胡風》。

董橋舊事重提舊文重錄,除了有見證歷史之意,其實另有寄託。

羅孚的見解是史筆可流芳,以俞平伯自喻的意味濃;董橋所引之文,則是替羅孚十年冤案叫屈,暗地裡也在評點歷史:羅孚被軟禁了10年,「使老人受了『10年』的屈辱和磨難,而表示一點歉意,也許還是並非『不需要也不應該』的吧。

」或許,這才是董橋的深意。

他寫羅孚用的淡墨淡極,全不見火氣,稍不留神,便忽略了這篇散文複雜的史筆和運墨。

上述原文照引之後,董橋講了一段「古仔」:  一九八六年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十四年了,我不妨記錄一下「程雪野」這個筆名是我取的,真人是羅孚先生,他那段時間長住北京,我請他為我主編的《明月》寫專欄,那就是《燕山詩話》。

這是文章結尾。

為羅孚取筆名,又說他「長住」北京,因此請他為雜誌寫稿。

看起來純粹客觀事實陳述,沒有批判和多餘的情緒,便把散文戛然止住了。

事情可沒有這麼簡單。

我們不妨對照羅孚的《燕山詩話》(1997): 在當時來說,我還沒有這樣發表的權利,卻有發表了就可能出麻煩的危險,因此用了一個筆名,由編者隨便賜贈,這就是「程雪野」,據說主要是一個「雪」字,不是雪野風光,是朋友的好意,望我昭雪。

羅孚或許擔心直陳編者或朋友之名,會為董橋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只說由編者隨便賜贈,又說是朋友的好意。

必然有隱情,否則不必說得如此曲折,更不必有昭雪之盼。

這是20世紀末的事了。

* 10年之後,羅孚之子羅海雷所著《我的父親羅孚》(2011),有以下文字: 父親在北京雙榆樹的公家樓宇裡渡過了十年,假釋、閉門、思過、讀書。

坐了十年不是監牢的監牢。

儘管眾說紛紜,父親早已想過,關於「美國間諜」的事,讓別人自己去判斷,好過自己去說。

正像巴金對父親親口說的:「我不了解你的情況,但我從常識判斷。

」 當事人選擇沉默。

然而,有了巴金那一句抵萬金的話,或許那十年不是監牢的監牢,就不是那麼椎骨刺心了。

如今羅孚與羅海雷俱逝,真相也隨風。

  羅孚當時軟禁的雙榆樹公家樓宇,正好是《燕山夜話》的原作者鄧拓(1912—1966)舊居。

是以為書名,可見羅孚的寄託。

鄧拓的職業跟身份跟羅孚有雷同之處:都是知名文化人,重要的編者,針砭時弊不遺餘力,因此招禍。

  * 〈五十二〉是個故事裡還有故事,故事牽扯著更多故事的散文,是一則時代翦影。

  藉周作人〈雜文的路〉談白話文開頭,說董橋他們這輩人讀古文比白話文多,他自小讀最多的是朱自清、俞平伯和周作人。

朱俞併舉,很容易理解。

當年(1924年1月)倆人同遊秦淮後,以〈漿聲燈影裡的秦淮河〉為題,各自為文。

後面的故事,有點現代文學史常識的人都知道了:俞先完成,卻等了半年,待朱脫稿之後,方才付梓。

  不過,他把自己的散文排在朱自清後頭,不依作文之先後為序,說朱的散文比較精細切實,應當讓讀者先讀為是。

兩文孰優孰劣,文學史與讀者各有所好各有論斷,但是由此可以見俞之為人。

  董橋知世論文,向來重人品多於文格,喜歡俞平伯,再自然不過。

俞平伯〈漿聲燈影裡的秦淮河〉雜糅文言、口語、方言,甚至多有歐化的句子,大概就是周作人〈雜文的路〉所說的亦文亦白,不文不白的藍青官話;而深得英國隨筆(essay)之神髓的董橋,或會更喜歡俞平伯〈漿聲燈影裡的秦淮河〉的哲思,多於朱自清的浪漫抒情。

  董橋在〈三十九〉盛讚胡金銓「好聽的國語和那麼國語的句法」,卻說「朱自清那樣的白話散文可以看出他文句裡的沙石」。

顯然,朱自清不是他心目中最喜愛的作家。

〈五十二〉是不到二千字的小品。

時間上,從素昧生平的周作人而俞平伯,回到相識多年的羅孚,旁及鄧拓;空間上,則從北京跨到香港,以「穿越」的敘事方式,處理了一段充滿矛盾與衝突、文人與政治糾纏不清的中國現代史。

  * 董橋論文同時論人,論文論人同時也點評文學史。

  《雅舍小品》的文學史地位無庸置疑,他卻說文章應只是雕蟲小技,反倒是梁實秋獨力完成的莎士比亞全集中譯,才是奇蹟。

儘管如此,董橋對《雅舍小品》仍然有非常高的評價:  梁實秋先生晚年散文越見凝練,文言白話隨意使喚,各有安頓,風和日麗。

這套本事好像只有老民國走過來的文人雅士才有。

讀多了不難讀出字裡行間滲出來的一份教養,一層厚道,一股坦蕩。

董橋很在意文字,有所謂鍛字練句是禮貌的說法,這段梁實秋論,可以見出他的品味和見解。

他喜歡有書卷氣息而不掉書袋的白話文,古典辭語修飾口語的句法。

然而這是形,未得其神。

最要緊的,其實還在人格,所謂教養、厚道和坦蕩這三樣,才是為文之本。

  或許應該談一談梁實秋的文學譜系。

梁實秋在意「想像的質地是否純正」,強調「以理性駕馭情感、以理性節制想像」。

〈論散文〉特別提出散文最根本的原則,就是「割愛」;最高的理想,則「簡單」二字。

梁實秋的文學創作始於新詩,1924年進入哈佛大學前,服膺浪漫主義,他在哈佛大學師事新人文主義學者白壁德(IrvingBabbitt,1865-1933),深受白璧德反浪漫主義的影響,〈現代中國文學之浪漫的趨勢〉一文抨擊浪漫主義使得新文學運動成為「無標準」的文學,截斷中國「文以載道」的傳統,是「浪漫的混亂」。

  梁氏所謂的「文學標準」,即是「文以載道」,並由此衍伸出「節制」的文學觀,要求「文以載道」。

 「至於字句的琢飾,語調的整肅,段落的均勻,倒都不是重要的問題。

所以講起形式來,我們注意的是在單一,是在免除枝節,是在完整,是在免除冗贅」; 「文學之所以重紀律,為的是要求文學的健康」(註), 因此梁氏散文絕少汪洋姿肆,大開大闔、馳騁想像以及試煉文字文句等實驗。

「割愛」的具體表現,是「小品」多而長篇散文少,《雅舍小品》四集固然多是短文,《雅舍散文》二集的長篇也不多,《雅舍談吃》尤多俐落短文。

梁氏認為散文應該清楚明白,重主幹而少枝節,跟文章越練越短,終成風格的董橋或有相似之處。

當然,董橋不寫前述這些冗長又要印證的文學評論,引文可見他四兩撥千斤的結論:梁實秋的小品文乃是老民國走來的文人雅士,教養和風骨才是關鍵,「懷念白裡淡裡透著朦朧月色的中文,有點老民國、有點舊台北的風韻」,說的是於梨華,用在梁實秋身上亦無不可。

老民國或舊台北,強調的都是「老派」,那是另一種「逆」或「違」時代潮流的生命情調,董橋的文林大都是這樣的老派作家、舊派文人。

* 〈二十五〉寫陳之藩,以及幾十年細水長流的友情。

他們都不用電腦寫信寫稿。

陳之藩是在美國、香港、台灣幾所大學都任教過的電機工程教授,不用電腦寫稿寫信,那是風格。

陳之藩兼具工程與人文的素養,從科學進入文學,既是科學家裡的文學家,也是文學家裡的科學家。

時下流行的所謂跨域,幾十年前在這老派人身上早就實踐過,而且實踐得很成功。

陳之藩說董橋維持著手寫傳統,「看來很稀奇,而喜歡」;又說在谷歌上一打自己的名字,至少有4000條跟他相關,但是全不放心上,「我只好不看。

生也有涯,不能以應付e-mail為畢生志業。

捧你,也看膩了,罵你,也氣夠了。

」在這人人有「臉」,無「賴」難以存活,手機比家人親的時代,寫e-mail已算落伍。

這等見解,真是夠老、夠舊夠石器時代了。

兩人書信往返多年,董橋說陳之藩是他的良師益友,通信等於給他上課: 陳之藩的散文是中國現代文學史裡一株罕見的毋忘我。

中西學問的淵博是那株毋忘我的養份。

生性厚樸心地善良倒像春雨那樣滋潤著那株奇花。

斯諾的「兩種文化」在他心中並行不悖尤其保住那株花的姿容拖慢了凋謝的傷感。

陳先生和我通信多年,等於給我上了多年的函授課程。

董橋欣賞朋友都是連人帶文。

〈二十五〉寫陳之藩橫跨中西的學問、為人處事的智慧,機鋒處處。

上述引文提到的斯諾(C.P.Snow,1905-1980)是英國熱力學家、小說家。

他的《兩種文化》(TheTwoCultures)是1959年在劍橋大學瑞德講座第一部分的標題。

談的是:當時整個西方社會知識份子的生活,被分成科學與人文兩種文化。

科學知識不足,對解決世界問題是重大障礙。

 這個演講後來結集為《兩種文化與科學變革》(1959)。

陳之藩認為那是斯諾寫得最壞的書,寫得最好的是系列小說《陌生人與兄弟》(StrangersandBrothers,1940-1970)。

  斯諾小說以劍橋為背景,陳之藩是劍橋大學的電機哲學博士,著有《劍河倒影》(1972),兩人背景相似。

不論點評斯諾的那些觀點是偏見抑或洞見,都極有見地,可以看出陳之藩在文史哲與科學的豐厚素養。

陳之藩下半輩子讀英文書多過中文書很多,但是骨子裡卻是個舊派文人,因此,又比同為跨域學者兼作家的斯諾,多了一層中國文化的底子。

  陳之藩在《劍河倒影》序文中提到:他在台北住5年,很幸運的跟梁實秋做鄰居,每天晚上都到他家談天,深受影響。

陳之藩多篇幅不長的小品文,跟喜歡梁實秋的人與文應有關係。

或許是老友,董橋寫陳之藩的筆調特別放鬆,文末甚至幽他一默: 他的日常生活向來是舊派中國人的生活,他的思想倒是洋派的思路居多。

有一回,我說天天吃火龍果非常好。

也許他試吃了,忽然很激動告訴我說:「你的一句話勝過一千篇文章!」原來他晚年最怕便秘。

引文可以說是神之結尾。

論文論世談學問之餘,突然來了個非常生活化的幽默段落,這讓人想起莫言。

他在〈吃事三篇〉坦承自己因為飯量大又貪吃,形象盡失,可是他沒辦法裝斯文,結論是:「人還是要本色些的好,林黛玉也是要坐馬桶的。

」是的,作家久坐也會怕便秘的。

  * 《文林回想錄》以數字為題,每篇獨立,但是所寫的師友多有關聯。

他們之間或認識,或是故舊。

董橋筆下的文林絕非尋常樹木,全是文學或文化史上的要角。

這本散文以數字編號,並不連貫,可以跳著讀。

讀完〈二十五〉(陳之藩)可以接著〈四十七〉(梁實秋);當然,也可以顛倒過來。

按順序讀,更好。

是一本令人心神安靜,悠然神往的書。

  董橋的舊時月色樓裡,暗香飄動,喚起玉(故)人,一個消逝的時代。

  《文林回想錄》留下了一代知識份子或文人的精神面貌。

但是,這本散文的意義並不止於此。

借舊鑑今,回應時代,才是神髓。

然而是非常低調的諷喻,埋得很深的史筆,得玩味再三、追索再三。

〈三十二〉寫去國多年的劉大任返台,到台大校園散步。

同行友人指著一棵樹說,那是橄欖樹。

劉大任詫異台北竟有此樹,外觀或味道卻跟他在雅典吃的不太一樣。

我忍不住要多事,岔一下嘴。

台灣公園常見的錫蘭橄欖或中國橄欖是喬木,也結果,可漬成蜜餞,跟地中海的油橄欖是不同品種。

台灣另有一種灌木,也叫橄欖,新馬一帶叫沙梨,我家陽台便種了一株,一年結兩次果。

  回到劉大任。

董橋說劉大任的感慨是,台大校園只有橄欖樹的長影,卻沒有了傅斯年的身影。

又說: 「台北人的臉上,如今有一種能吃就吃、能睡就睡、能樂就樂、能不悲哀就不悲哀的表情,一種任它天翻地覆我自消遙快活的滿足……一種宿命、一種放棄、一種且自由它的豁達、一種自求多福的冷酷。

」 雖然是劉大任的感慨,相信董橋亦會頻頻頷首。

劉大任屬於保釣前輩,那一代人有理想有抱負、是非分明,這樣的人活在這樣的時代——小日子小滿足什麼都小小的小時代——終究難免失落。

  陳之藩說的,這是一個個人和政府都發瘋的時代:「凡是你不明白的事,勿須深究,不了了之」,董橋深表讚同。

或許,我們就沒有必要再要求董橋以文學介入社會了吧!畢竟,在疫情和國(港)情蜩螗之際,董橋為讀者提供了一座可供心靈憩息的蓊鬱文林,那也是另一種文學的方式。

● 獲獎作家:董橋 董橋(1942-),原名董存爵,福建晉江人,台灣成功大學外文系畢業,在英國倫敦大學亞非學院研究多年,曾任職《明報月刊》、《明報》、《蘋果日報》,在港台大陸出版作品數十多種。

牛津出版所有著作集40種:《沒有童謠的年代》、《從前》、《小風景》、《一紙平安》、《讀書人家》、《讀書便佳》、《讀胡適》等。

  文林回想錄 作者:董橋 出版:牛津大學出版 定價:680元 【內容簡介➤】 ➤第34屆師大梁實秋文學大師獎​,完整專題 ➤閱讀通信vol.181》艾爾登法環好玩但也太難了吧QQ大家不願棄坑的原因是? 請點擊圖片,了解我們的故事,歡迎您一起成為Openbook的給力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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