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類 首獎】中指 - 台灣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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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無法計算，有些事開始以後就是一生的事。

開始在一個初淺的秋日午後，日光漸漸偏疲暮色將臨未臨，灰藍的天染了微紅，是欒樹的蒴果與楓香的葉，玻璃門隨著人進進出出一開一闔。

診所樓下只有三個分別在六、十一、十七分鐘後要拔針的病患靠著落地窗在看報，樓上傷科有一個做牽引治療背痛的年輕男子與一個熱敷腳踝的中年婦女，妳偷空看了看錶，還有兩個小時吃飯六個小時下班，面前有個女孩剛看完診等著領藥，妳從身後自動包藥機取下逐袋裁裝密封好的七天份藥粉，裝進藥袋然後寫下她的名字，很好聽的兩個疊字妳在心底唸了唸，女孩在妳寫字空檔把玩著櫃臺邊需要自費買的止痛化瘀紫雲膏，一邊問小姐你們賣的減脂茶有效嗎？妳笑笑遞出藥袋，說：有效啊當然有效，有興趣的話配方可以問醫師，都很溫和，喝了清油利尿消水腫，很便宜十包才一百二十塊，當普通茶包喝都好，女孩接過藥說她趕時間，下次來再問個清楚好了，妳答好啊，謝謝，慢走喔。

女孩推開玻璃門，門上掛著的風鈴叮叮咚咚，妳聞到涼涼秋風送進來的樟樹與檸檬桉香氣。

就是那樣普通不過的秋日午後，天空有鳥一群群飛，地上有樹影沙沙搖搖，空氣溫懶時間近乎凝滯，妳的同事，另一個診所助理，正閒適地坐在櫃臺後瞇著眼用小剪刀剪她髮尾的分岔，趁空妳戴上手套，拿起小刷子進行每兩三天一次的例行清理，清理包藥機上的殘餘藥粉，以免運轉遲滯卡住包藥紙。

從下午開診就沒停過運轉的機器很燙，妳記得自己小心不靠得太近，拉好口罩不讓藥粉嗆著了呼吸，但無論妳怎麼努力都記不起為什麼包藥機會突然啟動，將妳的粗棉布手套絞轉進裁切藥包的狹小縫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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